广州市侦探公司【他默许了她的出轨】都这么久了,嘉琴怎么还没来?你不说她在单位加班吗?公司也不远啊!”抢救室外,胡海的小姨急得来回踱步,一面看手机一面催问。胡海更是汗如雨下,抢救室里躺着的那个是他妈,迟迟没出现的是他老婆崔嘉琴。他怎么可能不急呢?他一面担忧老太太的安危,一面再次用汗湿的手不断地给崔嘉琴发信息:“你到底在哪儿?还没玩儿够吗?所有的人都在抢救室外等着你,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!“医生说妈抢救过来的希望很渺茫,你赶紧回来见妈最后一面吧,呜呜……”那边,城市主干道上,一辆龟速行驶的小车里,崔嘉琴猛烈地拍打着车窗。看着堵得密不透风的道路和蠕蠕爬行的车辆,她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,再一次向驾驶座上同样心急如焚的周朗投去求助的目光。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
她的声音干得像碳灰,“我婆婆可能不行了,一大家子都在抢救室外等着我,我现在不赶回去,到时候怎么跟他们解释啊?胡海要恨死我的!”
听到“胡海”这个名字,周朗扭头看了一眼崔嘉琴,而后紧摁了两下喇叭,催促前车跟上。道路前方五十米处开始分流,右方似乎通畅了一些。周朗聚精会神,蓄势待发,下一秒便来了个巧妙的加塞,终于在其他车主的破口大骂中成功汇入了右边的车流……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赶到医院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女儿第一个看见了从楼梯口冲过来的崔嘉琴,广州市侦探公司红着眼睛迎上去:“妈!你怎么才来啊,奶奶她……走了,呜呜……”崔嘉琴拖着沉沉的步子缓缓上前,只听抢救室内传出胡海撕心裂肺地哭嚎:“妈!你醒醒啊妈——”抢救室外的众人随着那一声“妈”,全体转过脸来。见是崔嘉琴,先是愣住,继而面露疑惑和不满。小姨更是泣不成声地责备:“你怎么回事?比你远的、近的都来了,就差你一个,你说说你干嘛去了?上班有那么重要吗?”崔嘉琴默不作声地走进抢救室,不等掀开白布一睹婆婆遗容,泪水便夺眶而出。她扑身上前趴在婆婆身上:“妈,对不起,我来晚了……”
当天下午,婆婆的遗体被运往殡仪馆。尽管心情沉痛,可大家脑子里还是有个疑问:身为儿媳的崔嘉琴,这一整天究竟干什么去了?胡海妈是周日中午在家跟胡海的小姨通电话时出的事,原本说得好好的,下一秒就突然卡住,然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,最后只来得及跟小姨说声难受,就轰一声倒下了。小姨对着电话连喊了好多声,都没音儿。知道情况不妙,赶紧打给正在上班的胡海,叫他赶快回家看看。那边紧急叫回自己的儿子开车去胡海家,路上又顺便通知了一些亲戚从胡海妈被送到医院,再到抢救最终宣告死亡,前后四个多小时四个多小时啊,再远的路也该赶回来了,何况崔嘉琴的单位就在市区呢?胡海说她加班去了,可众所周知,崔嘉琴的办事处窗口平时就比较闲,常年双休,怎么好好的周末会加班呢?再说就算加班,赶回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,怎么可能四个小时不见人?当时胡海表弟提出,要不他开车去她单位接一下,却被胡海制止了,说她很快就到。结果这个“很快”竟是两个小时后。
期间小姨也给崔嘉琴打过电话,可是崔嘉琴没有接。事后,心直口快的表妹问崔嘉琴到底去哪儿了,她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。尽管后来大家也没再说啥,但可以肯定,这里头一定有名堂。要么就是胡海两口子的关系已恶劣到难以形容的程度;要么就是婆媳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,以至于婆婆突发疾病,命悬一线,做儿媳的却故意拖延,姗姗来迟众人散去后,崔嘉琴终于有机会跟胡海说出那句“对不起。”“打你那么多电话,一个都没接。”胡海的心是痛的,眼是红的,声是哑的。“之前没听到电话,后来看到了,赶回来,路上又堵车。我也很着急,没想到妈会……”崔嘉琴捂脸痛哭。“你们去了哪儿?很远吗?”胡海的声音很平静,不似责怪,却比责怪更让人无地自容。这是当初那个羞耻的协议订立后,他第一次郑重其事地提到“你们”。而这个“你们”,正如一把利剑捅穿了他的心肺,搅烂了他的自尊。
崔嘉琴不吭声,只是哭。她能说什么呢?因为昨天是周朗的生日,他不想像此前那样只是简单地跟她开个房,将彼此契入对方的身体里。而是想有一次能让他们铭记一生的浪漫之旅,故而带她去了邻市的情侣打卡圣地,共同度过了一个极其浪漫销魂的夜晚。她说不出来。婆婆的后事很快办完了,可婆婆病危之际儿媳缺席带给亲眷的诸多猜疑和遐想,却没完。亲戚们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对胡海表示关怀慰问的同时,旁敲侧击地打探夫妻间的关系。最后还是小姨心直口快,直接问胡海:“嘉琴是不是不想跟你过了?不然那天你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,发了那么多信息,她为什么一直赶不来医院?是不想,还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,来不了?”最后,小姨的舌头在嘴里一滚,那句压抑在心头许久的疑问终于蹦出来:“嘉琴是不是外头有人了?”胡海的脑子里嗡地一下,刹那间神经紧绷,十指紧攥:“小姨你……”
小姨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:“我是你小姨,你是我看着长大的,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?阿海,不瞒你说,那年你出了车祸之后,你妈来找过我。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打算跟你提的,可是你妈走了,嘉琴又连你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,我没办法不多想……”仿佛一只大手猛地箍住了心脏,胡海胸中闷痛,呼吸不畅。你妈让我帮她找那种能让人起阳的方子,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,原来你那场车祸居然……那么严重。呜呜……”小姨悲伤得不能自已,兀自哭了会儿才接道:“你妈那时候就担心了,说你们还那么年轻,以后可怎么办啊!她日日担惊受怕,怕嘉琴要跟你离婚。你妈说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,就告诉了我,让我给她找方子。可我上哪儿找方子啊!我只能劝你妈,说以后会慢慢好的。让她对嘉琴好点儿。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在乎那种事儿。你对嘉琴好,她就不会走的。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,小姨才发现电话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。她重重抹了把泪:“阿海,你在听吗?”
听到一声沉闷的“嗯”,小姨才放了心,干脆道:“你告诉我,她外面是不是有人了?是不是想离婚?如果你妈还在,这些事儿我打死也不会问你的。可是你妈走了,走得这么突然,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你有什么难处,你告诉我,我去跟嘉琴说,我问问她心里怎么想的。”“不用的,小姨。”胡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笑,“我跟嘉琴很好,您不用担心。”“很……好?真的好吗?你可不要瞒着小姨啊!”小姨又哭了,“要是很好,她干嘛不来见你妈最后一面呢?这样你妈怎么能瞑目呢?”胡海却口不择言了,他又笑了一下:“放心吧小姨,我妈啊,她什么都知道,她睁只眼闭只眼呢!”说罢挂断了电话。而那头,小姨却像忽然读懂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,忽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,泪水奔涌而下——“睁只眼闭只眼”,难道说……难道……天哪!小姨的哭声比那日自己的亲姐姐被宣告死亡时还要大。
挂断电话后的胡海,有点茫然,有点后悔,后悔跟小姨说了那样一句话。小姨跟母亲感情深厚,固然不会嘲笑他和他可怜的母亲。可正是因为小姨是个好人,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们一家人,他才更不该在这种时候用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来吓她。看着母亲的遗像,他陷入了沉思,真的好想问上一句,当初那么做,究竟是对是错呢?五年前那场车祸虽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,但是却剥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象征。他那方面不行了,到处求医问药,都毫无起色。他想过离婚,可是离了以后呢,一辈子孤独终老?广州市侦探公司可是不离的话以后又怎么办呢?嘉琴还那么年轻,有着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正常的需求。他怎么能要求她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呢?他不会忘记在确认自己已经等同于一个废人的那个晚上,他和母亲是如何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。更不会忘记,母亲是如何一边轻拍他的后背,一边喃喃:“让妈去找嘉琴谈吧,只要她能留下来,妈什么都能接受。妈只想让咱们一家,好好地过下去。妈不想看着你离婚,不想宝贝孙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,不想看你以后一个人……”
那一段惨痛的过往胡海不愿过多回忆,反正在那之后不久,他和母亲就心照不宣地过上了睁只眼闭只眼的生活了。对于周朗,胡海知道的并不多,只知他是崔嘉琴的高中同学,以前追过嘉琴。前几年离了,女儿跟了前妻。他还从崔嘉琴的手机里看到过周朗的照片,挺儒雅英俊的一个人。说来也奇怪,抛开对入侵者本能的嫉恨,胡海又莫名因那个人良好的形象气质,而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安慰。至少,这个人比自己强,让这个人代替自己尽丈夫之责,他才不觉得太恶心。这种日子就这样默默持续了数年。看起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,但除了孩子,所有人都知道,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。胡海母子不会轻易去过问崔嘉琴的行踪,她说加班就加班,说和闺蜜有约就有约。他们非但不会刨根问底,反而心照不宣地在必要时刻为她打掩护。只是没想到,最后一次为她打掩护,竟是在这种情况下。胡海终于忍不住,抱着母亲的遗像嚎啕大哭。崔嘉琴敲门,他不开,他用汹涌的泪水控诉着命运的薄待,用无声的呐喊来惩罚自己的颓败。他有恨,却不知该恨谁,想求救,却连个肯向他施以援手的人都没有。
他听到崔嘉琴在与他仅一门之隔的地方哭道:“对不起阿海,我发誓,我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。是我的错,是我对不起你和妈,你开开门,不要一个人待里面,让我进去跟你说说话。”两个月后,胡海跟崔嘉琴离婚了。是胡海坚持离的,此前他以为这世间除了母亲和妻子,再无人知晓他的隐疾。如今小姨知道了,且那日崔嘉琴不知所踪的四个小时,已经让人遐想连篇。他忽然就觉得无比疲累,不想再背负着沉重的秘密撑下去了。他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事。如今想来,其实那个方法并不适用。他以为他默许了她的出轨,就能满足她的需求,达成一种平衡,殊不知这其实是另一种残忍。他从未真正替所有的人认真长远地考虑过。他沉溺于自己的苦痛中,自以为这种英雄式的默许高尚且悲壮,却不曾想过,假设有一天周朗结婚了,嘉琴又该怎么办呢?
她该像个荡妇一样四处求欢,广州市侦探公司还是继续跟他保持着这种关系,直到东窗事发,被人摁着游街示众呢?他更不曾想过,若有一天孩子知道了真相,她又当作何反应呢?他想到的只有自己,他自以为的孤苦悲壮,不过是弱者鲜血淋淋的自私。他没有资格用她的清誉来冒险,来为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买单。他的路,只能由他一个人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