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市私家侦探:循乎自然,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祖父90岁以后,来拜访他的人还很多,这对他的生活有很大的干扰。可他也没有闭门拒客人于门外了,他亲自动笔写了一个字条叫“敬告来访者”:漱溟今年九十有二,精力就衰,谈话请以一个半小时为限,如有未尽之意,可以改日续谈,敬此陈情,唯希见谅,幸甚。一九八六年三月,梁漱溟敬白。上面的笔迹颜色轻重,还可以看出来,一个小时后头是打了一个加入号,他可能觉得是不是一个小时太短,加了个半,可谓是“仁义之人,其言蔼如也”。当年佛教协会的赵朴初先生就评价说,梁漱溟先生望之俨然,即之也温,就是说看起来很严肃,其实是很有温度的。
礼者不是指礼节之礼,是伦理的理,不是典礼、仪式的表面。《颜渊篇》颜渊请问其目, 而孔子答以“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视,非礼勿动”。梁漱溟先生认为:这个非常切实,指生命之理。许多粗的看法,容易误会为非合理的不视听言动。但它显然不仅是一个仪式、或是一个动作套路。周礼是他的一个信念系统,梁漱溟先生就认为非常切实,指的是生命的那种道理,许多粗的看法看得很浅,看得很表面。孔子对礼乐讲得非常清楚,礼也好,乐也好,他其实强调的都是什么?都是一个人性,人情的抒发,是一种态度的表达,是一种情感的呈现,是一种情绪的表达。
1985年12月4号,北大哲学系为冯友兰先生举行了一个90华诞的庆祝会,邀请我祖父梁漱溟先生出席。梁漱溟先生回复:天气不好,不宜出门。
梁漱溟先生说自己不愿意出席不是因为别的,是因为“天气”。当年冯友兰先生的毕业典礼,我爷爷是出席的,而且因为是老师,而且因为他是身为教过冯友兰先生的老师,所以他坐在头一排,冯友兰先生的作业,我爷爷也是改过的,是一个师生之谊了。但梁漱溟先生明确地表示说,自己之所以没有出席冯的寿宴,实际上是因为冯先生对江青语气的谗媚,又说“如到我处来谈,则当以礼相待,但是我是不会去的,你可以来。”
接到了这封信以后,冯友兰先生又寄来了自己的书《三松堂自序》。同时在信中主动认错,恳请一晤,后来他们也都见了面。祖父去世之后,冯友兰先生题的挽联是:“钩玄决疑,百年尽瘁,以发扬儒学为己任;廷争面折,一代直声,为同情农夫而执言。” 冯先生当时确实自己也讲有讨巧的心,这个很不好很不对,自己做了很清楚的说明,祖父也没有再穷究。即便在批林批孔高潮的时候,有人拿着《人民日报》刊登的冯友兰的批判文章,来找我祖父,动员他也出面去批判孔子。就说你看你的学生很有名的冯友兰都批林批孔了,对不对?这你作为老师,你要批孔,党中央很欢迎。祖父还坚持他的立场,也没有否定冯友兰,只是说我怀疑他没有说真话,我们可以看出来,虽然他拒绝了冯友兰的邀请,并不是把冯友兰看得一无是处,糟糕无比。他是既表达了态度,同时也给了对方恰当的礼遇。
特别是和冯先生见面,有礼有节有情。他们俩最后的这次见面,冯先生也能够很恳切的承认自己。当时所做的表现的这些行为,自己也有所忏悔,也有反省。我祖父在很多的情况下,即便对人有什么不高兴的,他也从不说负面的话。他自己一再强调当年有一个小事,其实我们都不知道,祖父去世了以后,我父亲向社会各界的名人征集回忆的文章,我们整理出版了本书叫《梁漱溟先生纪念文集》,其中就有一篇文章给我印象很深,那是一篇北大中文系吴小如先生撰写的纪念文字。
吴小如先生,年纪大概小我祖父将近30多岁。从年龄上论,吴先生肯定就算是小辈儿了。吴小如先生却写道,身为长者尊者的梁漱溟先生,每回送客谦恭认真,一丝不苟,行礼如仪,每次他去拜访,不管是他带着学生或者他和他的老师一同去拜访,梁漱溟先生都是亲自送到门外的电梯旁边。不仅如此,一直是到电梯门完全关闭,还能看到梁漱溟先生招手致意,吴小如先生说,他去看过很多名气很大的人,经常是什么?广州市私家侦探,还没有鞠躬,就听见人家把门就关上了,人早就没了。吴小如先生每回去梁漱溟先生处拜访,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,每次都是亲自送到门外,亲自等到电梯门关了,梁漱溟先生还在表达送客的情谊。
这一点我是清楚的。有时候我在祖父身边,一般都是他送客要送到门外,送到电梯那儿,电梯门关上了,他才离开。即便他90高寿以后也都是这样,一丝不苟,非常认真,是一个情谊的流露。很多人把这个当成一种规矩,如果你把规矩现在放在现实中的时候,有些现代的人不太理解,他觉得人是平等的,这里面其实有另外一层含义,这种顺序的关联,长者,孝弟的关联,它代表了一种对生命的恭敬,而这种生命恭敬它是从内在自然产生的,它不是一个规定,你必须如此,但是在现实中确实有很多礼的东西变成礼法礼教,变成规矩以后,人不理解,通过人传人传几次以后,完全就走掉了。
广州市私家侦探所有的理的背后都是通道的。如果不把理和道真正关联起来理解的话,我们往往容易把礼去实行表象。而不知道它内在是每一个当下建构的高维实践条件,在孔家的理念里面特别重要的就是顺乎生命自然规则,自然就是自性的本然,生命自然其实就是天人合一。儒门孔学里面特别重要的,而且讲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指的是当下,每一个时刻,它不是说一定要恢复某种礼教,礼法,它是每一个生命在每一个当下能够跟高维智慧去关联。这个是讲给三维的人,仁的本质,是回归道的。“论年辈,蔡元培先生长于我廿六岁,我只算得一个学生。然七年之间与先生书信往返中,先生总称我“漱溟先生”,我未尝辞,亦未尝自称晚生后学。盖在校内原为校长教员的关系,不敢不自尊,且以成蔡先生之谦德。后来离校,我每次写信,便自称晚学了。”
我祖父他自己说,他在蔡先生面前算是一个学生,但是在北大的7年间,与蔡校长书信往返中,蔡校长总是抬头写的漱溟先生,我爷爷也没有推辞,原因在哪呢?大家都在北大工作,校长和教员的关系不敢不自知。但离开了北大之后,他在给蔡先生写信落款的时候都自称晚学。在这个时候,既注意了现实情况,因时制宜,同时也表达了他的情谊和情感。